食色时代
我想,我是堕落了!某天,在跟朋友饕餮一顿回来之后,我躺在床上,抚着日渐隆起的肚腩,对自己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反思。这样的反思,在当下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,是有一点现实意义的,虽然,我必须花很长的时间克服自己的矫情才能进入状态。
我之所以觉得自己堕落,是因为现在吃东西,竟然也学着人家的样子挑挑捡捡,并且乐此不疲。比如在外吃饭时,点一道茄子,如果上来的菜竟然敢保留着茄子的味道,那看来这家餐馆离倒闭就不远了。
每个吃客的心里,都有一道《红楼梦》里的茄子,那道茄子是要用几十种佐料,再经过繁琐的过程才做成的。我不知道大观园里的小姐太太们,在吃这道菜时,是要吃里边香菇、或是鸡粒、抑或是那些已被整得面目全非,委屈在盘子一角的茄子?当然,像林黛玉这样的小姐,肯定是不吃这道菜的,因为她体弱多病,荤腥油腻近不得,她顶多只是闻闻香味,或是只用眼角瞟一下菜的成色。
我们对吃的初衷的背离,是以味蕾的变节开始的。想童年时候在田地里偷地瓜的时候,我的味蕾并没有今天这样挑剔。那时偷到什么吃什么,吃的全是“原生态”。不知哪一天起,我的味蕾开始不满意了,生的地瓜不吃,要吃熟的。后来熟的不行,还要挑品种。曾几何时,我们的吃,已从直奔主题的填饱肚子,发展到装模作样的品尝味道,直到最后“食不知味”,只本末倒置地重“色”轻“物”了。在这个全民食色的时代,如果你还只处于填饱肚子的阶段,那么,你一定要为自己的生活水平感到可耻。
就像足球这项运动一样,它的发展,也暗合了人类饮食的过程。开始的时候,人们关注的只是运动的本身,慢慢地开始谈阵形和战术,直到最后,我们已把目光从场上移开,开始了揣摸利贝卡的脸蛋或是南茜的胸围。
前晚在单位看世界杯揭幕战的时候,我们部门的美女记者宝仪就坐在我的旁边。宝仪一边看球,一边问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关于足球的问题,好在我还算看过几届世界杯,再加上手头有一本《干杯》做为指南,我终于能气定神闲地向她解释了什么叫做越位,什么叫做任意球,到最后,自己意犹未尽,还主动向她赠送了“拉人犯规”和“抬脚过高”,看着小美女崇拜的眼神,我心里那个乐啊。我说:“宝仪,陪哥哥看完球,哥哥请你去吃宵夜。”还没等美女做出拒绝和接受的决定,我忽然脸上一红,隐约地,便被榨出那藏在善意下面的“小”来……